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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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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每日正午,疏影都會到書房陪他一起用膳。若是得閑,炎落也會拽著她一起在榻上小憩一下。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流過,這種日子極其平淡,卻又幸福的很。

這日,疏影從書房出來,路過後苑,遠遠的看見幾名宮娥簇擁著一個衣飾華貴的女子正向自己這邊款款走來。

她以為只是哪一宮的仙子,來這裏應該是找炎落的,於是她轉身換了個方向,免得見面引來一些不必要的客套或是一些麻煩。

“何人如此放肆,見到帝姬還不快上前見禮。”一個熟悉的聲音高聲斥責,疏影暗自分辨一下,竟是梓蘭。

帝姬?纖纖曾說過,這個梓蘭是雲瀾帝姬身邊的,而且那一次聽到宮娥私下裏嚼舌也提起過雲瀾帝姬。莫非來人正是雲瀾帝姬?這雲瀾帝姬究竟是何人?聽這稱謂應該是天帝的姊妹,而且細想一想宮娥說過的話,這位帝姬似乎和炎落還有些許關系。

正想著,那一行人已經來到了近前。

“我還當是誰這麽沒有規矩呢,原來是你。”梓蘭嘲諷一笑,又轉身向帝姬解釋:“她就是奴婢曾向您提起過的,那芙蕖梅花林中的梅妖。”

疏影擡眼打量了一下這位帝姬,面容姣好氣質華貴,更像是一朵花開艷麗的牡丹。只不過她看著自己的眼神中,有一些特殊的意味。

“妹妹飛升已有些時日,早已入了仙籍,梓蘭你怎麽還以妖相稱。”她又語帶歉意的向疏影說道:“下人無狀,還望妹妹莫要責怪。”

疏影冷冷的看著這主仆二人在面前一唱一和,她不知她們意欲何為,但是她著實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

“帝姬言重了,若是無事,疏影告退。”

“放肆!”梓晴指著她怒斥,“下賤梅妖,居然這般不懂規矩,竟然目無尊上。”

“罷了罷了。”雲瀾擺了擺手,又溫和一笑,“想來妹妹在下界閑散慣了,剛到天宮不久,不懂規矩也是難免的,何必如此計較。”

“不與她計較是帝姬仁念,可這天宮的規矩卻是不可廢的。”

雲瀾衣袖掩面,輕笑一聲,“你這丫頭,天天規矩規矩的,也不覺得無趣。”說完看向疏影,“妹妹不必在意,我見妹妹心中甚是喜歡,妹妹若無事,陪姐姐逛逛園子如何?”

無趣?這話怎麽聽起來都像是炎落的口氣,莫非……

“好。”她一口應了下來。這帝姬今日明擺著是沖自己來的,既然如此不妨看看她究竟是何目的,順便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

雲瀾甚是親切的牽過她的手,引著她來到荷園小榭,轉身對眾宮娥吩咐:“你們先下去吧,我與妹妹說些體己的話。”

待眾人退下後,雲瀾微微一笑,關切的問道:“妹妹在這裏住的可還習慣?”

“嗯,還好。”疏影淡淡回她一句,目光投向了滿池的荷花。

“那就好。我回宮這幾日,落哥哥時常與我提起妹妹呢,說妹妹冷秀芳艷、清麗出塵。”

落哥哥……疏影心中微微不悅,果然讓自己猜對了嗎。時常?她最近經常來找他嗎。可是最近炎落忙的連休息的時間都很少,他是何時見的她。難道……

疏影急忙將這些疑問從腦中趕走,自己應該相信炎落的,怎麽可以這樣懷疑他。

“帝姬今日究竟想說什麽?”

雲瀾上前一步,與疏影並肩而站,“落哥哥垂憐妹妹,我也有意讓妹妹入宮,日後你晉為宮妃,我封為龍後,你我姊妹二人也好相互照拂。”

有意讓自己入宮?懷柔以示恩威嗎,可惜她找錯了人,自己從來不吃這套,從來不需要別人的憐憫與施舍。

“這是炎落的意思?”

雲瀾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六界之中除了滄龍神,還有誰敢這般直呼他的名諱。一時間心中恨意非常,可又不好發作,“妹妹,落哥哥尊為龍神,你與他雖親厚,但也不好直呼名諱,若讓有心人聽去,定是要責罰的。”

疏影一副不解的樣子,“為何不可,是他讓我這樣稱呼的。”心中的不適一時勝過一時,讓她胸口悶悶的。

雲瀾氣的差點把銀牙咬碎,臉上的笑意再也掛不住了。

“看來梓晴說的沒錯,果然是身為下賤,目無尊上。”她的臉色十分陰沈,與剛才完全判若兩人。

“帝姬終於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疏影不慌不忙地看向她。

雲瀾冷哼一聲,“你不要不識好歹,我考慮落哥哥的感受,同意讓你入宮已經是對你最大的恩賜了,你還在妄想什麽。”她頓了頓,又說道:“莫非你在覬覦龍後的位置?”

“帝姬你好像弄錯了。”疏影平靜的回她:“他若有這份心意,即使無名無分我也會陪在他的身邊;他若沒有,宮妃龍後的我也不會稀罕。”

“我倒是好奇的很,你究竟是以什麽樣的身份說出的這些話。”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似的,“心意?你就守著那份所謂的心意吧。”

雲瀾貼近疏影耳側,語氣陰沈:“只是到時候,別跪在我面前哭著求我才好,炎龍後的位置一定會是我的。”

“那時自是不敢勞煩帝姬費心。”

“那我就看看,你到底能嘴硬到幾時。”

臥房內,疏影抱膝坐在床上,她將門閂好,任憑纖纖怎麽叫喊都不開門。

胸口悶悶的,好像壓著一塊千斤大石,讓她喘不過氣來。有多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因為某個人,某些話,讓她心裏難受的很。

今日說的那些話,其中有賭氣的意味,但卻句句真心。那些名分什麽的,她不在乎,她只想像現在這樣,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就好。難道這也變成了一種奢望嗎?

其實,在她的頭腦中,感情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她不想去和任何人分享,要麽完整的得到,要麽徹底的放手,僅此而已。

所以,她根本想不明白,為何帝姬對龍後的位置那麽執著。

疏影想要好好的思考一下這個問題,但奈何現在腦中亂糟糟一團,完全理不清思緒。

當當當,三聲敲門聲響起。

屋內的光線已經暗了下來,疏影擡頭算了算時辰,原來自己已經在這裏坐了整整一個下午,現在到了晚膳的時間了。

“我不餓,晚膳你自己用吧。”說著揉揉額角,直接跌到床裏和衣躺下。

哐當一聲,是窗子被人推開的聲音。下一刻,整個人已被他抱在懷中。

一見是他,心裏的一團火騰地一下冒了出來,她現在不想見他,一點也不想。她不斷地掙紮,想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

炎落一言不發,只是緊緊地抱著她。一掌拍在胸口,又一拳捶在肩頭,無論疏影怎樣掙紮,他都沒有放手,只是默默的任憑她發洩自己的情緒。

過了許久,疏影終於停了下來。

“對不起。”她側身靠在炎落的肩上,喃喃說道:“打得疼嗎?”她有些不安,又有些自責。冷靜下來想想,今日的事不能怪他的,自己怎麽沒頭沒腦的沖著他發脾氣。

炎落愛憐的撫著她的發絲,低頭在她雪白的頸間落下一吻。

“放心好了,你那點修為還傷不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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